公交車上

小時候坐過人力車,現在想是在原來的小縣城還會有;後來有了公交卡,漸漸地出行都是坐公交車,時而擁擠時而寬敞;到了稍微大點的城市會有地下鐵,比如上海的地鐵是真的哪裏都可以到。

人與人的交流從人力車到公交到地鐵,越來越少。騎三輪車的人,在大熱天冒著汗也要搭載乘客,他們有的人會用方言交談幾句,路程的價格也是自己定的,充滿了人情味,當然有時候也是一種宰客行為。其實人力車算是一種奢侈了吧,和現在的的士一樣,只是那時候的車夫是那時候的,現在的司機是現在的,他們不會是同一批人,但作為乘客的我們一直都是同一批人。

城市的溫度卻依然在這些交通方式下保存了余溫,尤其是公共交通。最近實習上班我基本上都是坐的公交和地鐵,為了省錢,也為了慢慢地欣賞城市的面和感受人文的體。

每天幸運的話,不需要等多久,公車就到了,剩下的就是漫漫長路,但也給了我一種踏實感——一定會到的只是遲早的問題。但倘若沒那麽幸運,很有可能快走到站牌的時候,看著自己要乘坐的那輛車駛過,而且高德地圖上還沒有這輛車的實時信息,這是最崩潰的,因為等待未知總是讓人感到不安。我是個很討厭將時間花在等待未知上的人,會覺得這是在我規劃之外的時間,是我無法把控的時間,是被迫流失的時間,是被偷走的生命。我寧願等待一個明確的長久的事情,也不願意等待一個隨機的完全不知道何時會來的東西。正如雨一定會停,但是你等的人不一定會在雨停的時候出現。

在一天天的等待中,我會有抱怨,為什麽這輛車沒有實時信息?為什麽這輛車相隔兩次的發車時間那麽久?我認為一個越好的城市,公共交通應該是更發達的。可能是寧波沒有上海發達吧。學校門口沒有地鐵,那就只好選擇公交車,公交車沒有明確的到點,那就只好一直等下去,等一個未知,等一個一定會來的不確定時間。更何況,前幾天因為臺風,這輛車停運了,我等了一個小時,它還是沒有來,也沒有任何顯示。心情就愈加不暢。什麽時候寧波的地鐵能哪裏都到啊。什麽時候寧波的公交能有明確的到站時間啊。

但是,在公交車上,真的能感受到很多很多。

公交車有兩種,擁擠的和少人的。前者無疑每天搭載著一群前往這個城市寫字樓密集區域的人,包括我,正如每天在「科技公園」下車的人是最多的。後者比如學校門口的微33,其實就是繞了這幾所學校的外圍轉了一圈,小範圍的,少有人坐的,但是環境也是真的不錯。

在公交車上是可以做很多事情的,看駛過街道的風景,看車上的廣告和動畫,看書,聽音樂,觀察每一個上車的乘客。最近發現,所有關於人文的事情都讓我滿心歡喜。最近一開始頻繁坐公交車的時候,我觀察過車上的乘客,大家都是一個人上車,一個人下車。時間段不同,組成的人也不同,上下班多為年輕人。無一例外,幾乎所有人都是在看手機,只有個別幾個可能是因為太累了在閉目養神。上車的人多了,站著的大部分人,尤其是男性就只是站著,但是女性偏向於站著還是玩手機。平時的話,在一座城市裏,公交車上三分之一會是老年人和小孩子,剩下的人裏面一半以上還是玩手機。老人小孩可能會說說話。這樣看來,現在的人就算是在公交車這種能夠清楚看到外面世界的地方,還是會專註於手機。有的人打開聊天框又關上,再打開,再看幾眼之前自己發了什麽,和自己聊天的人說了什麽,似乎在細細品味,或者無奈關上手機之後再重復相同的行為,或者發點東西,等待對面的回復。像極了一個個活在別人眼裏的人。也有人不斷地在刷微博,刷到沒有新的內容了,還是會繼續點擊刷新,瀏覽新的信息,至於有沒有自己感興趣的內容是無所謂的,只要撐到自己上班被工作填充,才好放下手機吧。沒有批判玩手機的人,我也會看手機,只是想感慨,現在好像只剩下手機裏面的世界了。

之前在車上看過書吧,那段時間我看書很多平均一兩天能看完一本書。可能跟我早上晨跑晚上早睡也有點關系吧。那幾天精力充沛,跑完步開始看書,然後等公交看書,坐車看書,上班閑下來也是看書。終於領悟到了,時間是擠出來的,怎麽會沒有時間幹什麽事情呢?只是自己沒有安排而已。在地鐵上看書也是很享受的,只是地鐵相對快了點,要轉站,要不停走動,而公交是慢也搖搖晃晃,司機的脾性也不一。我也遇到過和我一樣拿著書的人,會覺得好開心,如果更多的人會將註意力從手機轉移到書本上,那每天的通勤一定會很愉快,也是讓人看著就充滿了正能量,好像些許法國氣息。在城市的運行中,浪漫。

什麽事情都不想幹的時候,就會看看外面的風景,很幸運的是我每次都有座。每天路過一樣的街道,一樣的店鋪,一樣的紅綠燈,一樣的停靠站,一樣的乘客……一個城市最美的風景應該算是忙碌的身影,熱氣騰騰的早餐鋪,還有被遠方雲層和天空托著的建築。只有在公交車上,不用自己動,就有大把時間來欣賞這些場景。之前看到過一種說法,如果在一座城市中生活,想要更好地理解它,就應該多騎自行車。因為自行車很慢,速度由自己控製,也是近距離看到接觸到聽到街道兩旁發生的故事。這些都是在見證歷史啊。雖說生存無意義,但若是能夠參與歷史,見證歷史,足矣。

對於城市,我喜歡用人的密度來看待一座城市的景象,每天坐公交車,會發現,一條街上,密度最高的可能就是公交車和地下鐵了吧。然後會想象出,一條條街道上,不同的移動的盒子,密度高的顏色深,密度小的比如私家車顏色淺,不停地移動。經過那些密度不太會變的地方。(表達不好,但我想總有人懂我的意思)這樣想來,感覺好可愛啊,我們就是在箱子裏,每天被搬運的顏色分子。

這次主要是講的公交車。每輛公車都有司機,有的司機脾氣好,有的司機也會罵罵咧咧,每五十米一急剎,讓人坐著暈暈乎乎。遇到那些開車特別穩的,會想到這個城市真的很溫柔啊,都是被一個一個這樣的工作者建築起來的世界。會有看到跑過來的乘客,開著門繼續等一等的司機;會有一路上都是平穩駛過的司機。這樣給別人帶去溫柔和感動的人,真的很值得人尊敬,不管他是做什麽工作的。

其實不管是幹什麽,總是能夠感受到一個城市的歷史人文和溫度的。最近只是公交車給了我好多思考,所有在公交車上的思考,都是和它有關,並非內容有關,而是地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