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忽悠下,Josiki同意了一起夜爬梧桐山。我們來到了“深外高中”地鐵站,在山脚下的公園等待凌晨的到來。旁邊騎動感單車的足浴店老闆,和我們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出發時,偶遇重裝大哥,遂跟上。我沒有買竹竿,我想我是不需要的。
人間是很美的,大部分時候我們都用錯了記憶的方式。看到漫天閃爍的星星,我拿起了手機。但這一刻内心的平靜,黑夜并不黑,星星依然閃,看過忘了又如何,是攝像無法保存的内容。看著大哥的背影,我很想知道除我之外的人類在這一刻都在想些什麽。
Shining stars, let’s fall for this night.
I was blind in mind, only focusing on
the sky, the light night showing,
the path, the footstep I forwarding,
the sound, leaves mountain embracing.
一路上遇到了很多人,我們互相詢問出處與年紀。在我們尋找紙巾的時候,有人主動給我們拿來了他們的紙巾。我們沒有手電筒,有人爲我們照亮了前方的路。我們雖然學歷不同,有些人看起來比我年長卻是小弟弟,但我們都在今晚相遇,是緣分讓我們共同做出了在這個時間點爬這座山的決定。有一段路一直都是一位陌生男裏陪著我前行,我顯然是把Josiki落在了很後面,所以我們常常坐下來等他。
有一段路是我一個人“爬行”的,我很害怕,我怕一不小心腳滑了就會滾落,從此人間沒有我了。很可笑的是,我想的是“我不能死我不能死我不能死”。爲什麽呢?因爲我相信我對於這個世界是重要的,我在為這個世界保留一位重要人物的生命,所以我的使命非常之偉大,我必須時時刻刻小心自己的安危。這是非常中二的想法,不過我是一個人這麽想的,這個世界只有我一個人,我擁有的是全世界。歷時三個小時,遠處的鹽田港徹夜通明,那是東南方向,我家在更南邊。太遠了,我看不到。
整夜我都是清醒的。我已經有很久沒有睡覺了,最近都是凌晨三四點才睡覺的。心臟只有在一開始上山的時候是沉重且快速的。這是我今年第二次夜爬,也是我人生中的第二次。和第一次不一樣,這次步伐越來越輕鬆,心臟越來越平靜。我想起來了,我是從秀桐道上山的,這是最近的一條路綫。
我在山頂上待了整整有四個小時。我在幹什麽呢?和別人一樣等日出吧。但其實我對於看日出並沒有執著,我爬山不是為了看日出。于我而言,影片中的日出和肉眼看到的在意義層面上並沒有什麽不同。其他人會認爲自己親身看到的是不一樣的,這確實不一樣,在是否親身這個變量上就是不一樣的。他們在意的是看日出這個結果,而是否親身的重要性體驗在看到的必須是一手的。而我在一起的是親身本身,我可以不看日出,我可以什麽都不乾,只是在那裏呆著,就算太陽再也不會升起。因爲我爲的本就不是日出,而是我去、我爬、我存在。
很多人不顧寒冷,拿著手機,期望拍下太陽出現的全過程。我不解爲何。但我又理解爲何。我蜷縮在人群中間,在山頂最高處的石頭。寒風吹來,後悔沒有買防風保暖的褲子之餘,我的腦袋依舊一片空白,間或想起爲什麽我沒有買更厚的衣服。但當我離開梧桐山,沐浴陽光下,我又覺得什麽都沒買是正確的。熬一個晚上沒什麽的。有些人有自己的旗子,也有很多人帶了國旗。他們是因爲愛囯嗎?我不知道。有那麽一個疑問,爲什麽我們在山頂佈滿,爲什麽現在會有那麽多人,願意在山頂帶上這麽久。他們是爲了拍照嗎?他們好像真的是爲了發點什麽到社交平臺上,他們真的喜歡這件事情嗎?還是真正的驅動力在於分享。
It’s a peaceful moment, that you stare at the sun
from noon like to
the really whole sun, to
the moment, that you cannot stare at it any more.
Coldness, tiredness, finally paid off,
when the warmth shed to my skin, and heart.
下山的路非常辛苦。已經是十二月的第一天了。馬上就過完了2024年,即將來到這個能夠被5除儘的2025年。今年的平安夜我會去教堂吧。
感恩一路上遇到的所有人,感謝所有有名或是無名的“流水”。Thanks to all the kind people that I met when I am alive.